这几天秋老虎肆虐,母亲经常就坐在堂屋门前的石磨旁,摇着一把蒲叶扇,缺了口的那一把,呲着牙,曾经用布包着的边也无法遮掩住那些露出的扇骨,像极了老了的母亲。
我轻轻地坐在母亲身边,母亲慈爱的把扇往前移了一段距离,使我也能享受到她摇来的凉风。而我是思绪却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——
小时候家里没有电扇,严格来讲,到现在父母亲都没有使用过电扇,一直是用蒲叶扇来纳凉。我还小的时候,家里的蒲叶扇都不多,好象只有两把,一把是奶奶专用,一把就是我们一家人在用,那个时候我身体弱还有一个反绉的毛病,特别腻大人,母亲从外面做工回来的时候,脸上、身上一身汗,摇着蒲叶扇,我会在母亲旁边,母亲会伸长一点手,使风也能吹到我的身上。
家里蚊子比较多,母亲临睡前用这一把蒲叶扇把蚊子赶走,拉上蚊帐,让我们去睡觉,当然,稍大一些时候,我们每个人的床上都会备了一把扇子,我们自己来扇走那些蚊子。
稍大一些时候,家里的蒲叶扇多了起来,并不是因为我们都要拿着扇子纳凉而要多买一些扇子,而是父亲看着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多,在屋对面的山上做手工红砖,做手工砖烧窑的时候,窑是开了八到十二个孔的,点窑的时候,每个孔里要烧很多柴用蒲叶扇扇几个小时才能把火点燃,当时队里基本上每一户都在山上做手工砖,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,也只有开发自己的一双手来解决经济的困难。扇子是啪啪地打在地上的,属于纯消耗品,总不能向人家借吧,为了能耐用一些,买回来的扇子还要用布包一下边,一次没有用坏,下次还可以再用。
我结婚之后,劝父母亲买一台电风扇,母亲说:“买什么,你不是有一台吗,热的时候我们就在你房里扇一下就可以了,晚上的时候我们还是用蒲叶扇扇着好一些,不然还会容易感冒。”其实我知道是母亲怕花钱,家里一直是紧张的过着日子,养大六个儿女,上学、结婚都是不少的开支,虽然父母一直耿耿于怀没有培养出一个大学生来,可是每个孩子的花销费用可是全都承担在两个老人的身上的。
我接过母亲手中的扇子,帮母亲扇凉。虽然早给母亲的房间安装上了空调,可母亲一直舍不得开,说费电。就象前年我给母亲在家里新装了一个卫生间,母亲居然说费水,一次都没有使用过,回头还埋怨我,花费着几千元弄这么一个东西干什么呢,家里用钱的地方多,别花在她身上了。
我摇着蒲叶扇帮母亲扇着凉,看着母亲的满头白发,心里有丝丝的难受,父母亲为我们儿女操劳了一辈子,到老了仍然为我们儿女着想,还想着能省一个是一个,这种天高地厚的恩情让我们做子女的何以为报啊?
我唯有心底默默地期盼母亲能够健康长寿,让我们做儿女的回家能有一个说话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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