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来找我,满脸怒气,让人一看,就联想到是闯了祸,或者是与妻子吵架了。 我还没发言,他气呼呼地对我说:“我感觉我不是父亲亲生的,是他捡来的。”这下,不难猜想,他在来我这里之前,一定被他的父亲狠狠地臭骂了一顿。
他接过我递的茶,一口吞下,怒气未消:“我怎么了?我做错什么了?我只不过是在父亲叫我吃饭时,想把手头的事做完再吃,他老人家就发火了,说什么不要求我陪他吃饭,只要求我按时吃饭,我错了吗?我是在做正事,又不是出去玩。”
我看着他不说话,有泪盈于眶。
他没注意到我的表情,继续说:“那次正要开会,接到了父亲的电话,我匆忙说了句‘一会再谈’便挂了电话,并关机,因为会议室要求所有手机关机,这下倒好,回家后父亲冷冷地说,还知道有这个家啊,有本事关机,就别回来啊,你说我错了吗?”
尽管我咬着牙,并且仰起头,眼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了下来。他吓傻了,愣愣地看着我,不知所措。
我说:“我父亲的葬礼你来过,你应该知道,他是因病离去。我想告诉你,老人生气骂你也好,打你也好,都是从关心你的角度出发,能够听到老人的声音,看到老人的手动,你应该感到幸运与幸福,最起码证明,老人还健在。”
他紧紧拥抱着我,哽咽不已:“谢谢,我懂了,人世间最幸运最幸福的事莫过于,亲人还健在,我该回去了,我要恳求我的父亲再骂我一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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